第五章 当封闭的角落蒙上窥探的眼

宝跟他聊了几句，伙计用暗语表示没有什么新动静。何天宝察言观色，觉得对方不知道有针对自己姐弟俩设陷阱的事。他小声打听昨天大栅栏枪击事件的详。

伙计去了好一会儿，端了碗烂面搁在何天宝桌上，低声说：“是本收到内线消息抓抗团，不关咱们的事儿，别瞎打听。”

何天宝不得要领，时间快到，只好先去金启庆的饭局。金启庆请客的地点不是六国饭店或者饭庄子，而是在南城磁器一处平房。金启庆说这是他的祖宅，大清亡了之后陆续分割变卖，只剩下这么一个角落，他留着作追思。里面只有一间北房加一个院子。

院子大约十几平方米，假山占了一半，另一半搭了凉棚，上面爬着葡萄藤。北方门楣上挂着十几块各种匾额，看字意竟然是这家末代王孙的祠堂。祠堂当然是不能摆酒的，所以饭桌就摆在当院葡萄架下，吃炸酱面。

虽然地点和菜式都透着寒酸，金启庆的招待却是一板一眼，虽然是炸酱面却有大家风范，也特别的麻烦。说是吃面，一张大八仙桌却摆得满满当当，中间是装满面条的铜盆，和几大海碗酱料，一碗炸酱是用香菇水、茴香等调的，另有几碗用来拌面条的热菜，有取灯胡同同兴堂的烩三丁，荷花市场马家的烧羊，周围层层叠叠堆着几十样菜码，除了黄瓜水萝卜之类的青菜，还有月盛斋的羊天福号的肘花等等名小吃。

桌边坐着五六位陪客，都是穿长衫的旧式物。自从七七事变之后，北平有身份或者自认有身份的中国就开始流行穿长衫，以示跟国民党无关。金启庆一一给何天宝介绍，何天宝被突然差来北平，对此地名不熟，听起来都是些文艺界的物，只有最后两位吓了他一跳。

这二位一个是七八十岁的白胡子老儿，嘴里不剩几颗牙齿；一个是土土脑的小老儿，像个走街串巷的乡下手艺。

金启庆说：“这位是齐白石先生，这位是他的高足李苦禅。”

何天宝虽然没学过琴棋书画，这两师徒还是听过的，实在没想到会是如此模样。

齐白石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话，他嘴里没牙，只有不知哪里的音，何天宝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抱拳拱手“久仰久仰，彼此彼此”地答应着。齐白石松开抱着的拳，抄起碗就扑向那碗据说是用带皮、海参和云腿的烩三丁，倒了一半在自己面前的海碗里。

金启庆看出何天宝没吃过炸酱面，亲自帮他调了一碗。何天宝尝了一，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咸，嘴里大声叫好。金启庆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