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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领带时，董明的手抖得厉害。他想起欣儿曾偷偷学打领带，说要等他去县
里开会时用上。那时的她眼睛亮得像星星，而现在……
西装笔挺的董明站在落地镜前，仿佛看到两个自己在镜中对视——一个是即
将参加董事会的商业
英，一个是准备回山村赎罪的负心汉。两张面孔渐渐重合，
形成一个新的、更真实的自己。
拿起行李箱时，董明注意到书桌上那个山村孩子的作业本——五年前他带回
来的唯一纪念。翻开泛黄的纸页，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写着：我的梦想是像董老
师一样去城里上大学。
董明轻轻合上作业本，放进公文包。或许这次回去，他能给那个从未谋面的
孩子带去新的希望，而不只是痛苦和遗憾。
门铃响了，是预约的专车司机。董明最后环顾公寓一周，关上了门。电梯下
行的过程中，他给翠婶发了条短信：已出发，带着医生。
没有回复。但董明知道，在那个遥远的山村，有两个
和一个孩子正等着
他——不是为了原谅，而是为了各自破碎的生能够继续前行。
而这一次，他不会再逃了。
山村的夜比城市黑得多。董明站在山叔家的院子里，仰
望着满天星斗，手
里的烟已经燃到尽。身后厢房的灯还亮着，隐约传来林医生与欣儿的谈话声。
抽吗？翠婶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递来一根红双喜。
董明摇摇，指了指自己戒烟的腕带：一年了。
翠婶嗤笑一声，自顾自点上：装什么好。她吐出的烟圈在月光下缓缓
上升，那丫不会领
的。
董明没接话。三小时前，当他们千辛万苦说服欣儿露面时，那场景至今让他
心发颤——曾经明媚如春花的山村姑娘，如今瘦得像片枯叶，眼睛大得吓，
怀里死死搂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像母兽护崽般警惕地盯着所有。
她恨我。董明低声说。
恨？翠婶的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她恨所有，最恨的是她自己。
正说着，厢房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东西砸碎的声响。董明和翠婶同时
冲向房门，却见欣儿已经冲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滚！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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