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种：一个支教老师所经历的荒唐闹剧】（下）

矩……山叔突然说，眼睛盯着茶杯里浮沉的茶叶，要么忍，

要么死。铁柱忍不了，也走不出去。

董明想起铁柱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胸一阵发闷。如果他当年没有招惹欣

儿，如果他能早点承担责任……

那小子活该。山叔仿佛看透他的想法，自己没本事，怪谁？

这话听起来冷酷，但董明明白其中的逻辑。在山叔的世界里，弱强食是铁

律，眼泪和抱怨换不来生存空间。

你为什么要让孙辈进城？董明忍不住问，既然山里……

因为规矩变了。山叔打断他，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现在要有文化，要

会算计。他指了指太阳，山里那套活不下去了。

董明第一次听山叔说这么多话。这个明的老农民，早已看透时代的变迁，

并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坚守一生的法则。

两个孩子……董明犹豫着开，不要让他们知道……

就知道你不是啥好鸟。山叔咧嘴笑了，露出几颗黄牙，不过文化都

这样。他的表严肃起来，放心不会透露有关你的半个字的。

董明说不出话了，转而望向窗外。城市里到处是一望无际的高楼，郊区的平

房根本无法再看见，就像新时代终将取代旧传统。翠婶和山叔选择了妥协与牺牲，

为下一代铺路；而他和苏雯，又能为这个扭曲却真实的故事做些什么？

或许，最好的方式就是尊重——尊重他们的选择，尊重他们的骄傲，也尊重

那条他们用血与泪为孩子铺就的出路。

你媳给你生的是丫？

是的。董明回答，我们不在乎这个。他又补充了一句

山叔露出一个近乎怜悯的表：城里。他摇摇，转身上车。

公车驶夜色，尾灯像两颗红色的眼睛渐行渐远。董明站在站台上，突然

意识到，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山叔了。

回到家，小雯正在哄儿睡觉。淡蓝色的墙纸贴满了卡通贴纸，显得极为温

馨。

谈得怎么样？小雯也不抬地问。

董明坐在她身边，拿起一件小小的连体衣：山叔要让两个孩子都进城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