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大孝子葬妾祭亡父，小女子得见梦中人

毫无二致。怎么，窈娘自问起来：难道我又作梦了？

天色渐渐放亮了，置身于梦幻般的奇境，姑娘即兴奋又紧张，一时间竟没有了方向感：我应该往哪里走哇？

咴……咴……咴……不远处传来小毛驴的嘶叫声，窈娘停下步伐，左顾右盼，不自觉地向驴叫声靠近过去，没膝的丛哗哗翻响，凉丝丝的晨风从憔悴的面庞轻拂而过，传送来令胃大开的炊香：这是谁家在生火烧饭啊，我好饿啊！

难奈的饥饿感，使窈娘不可抗拒地靠向炊烟升起的地方，穿过树林，撩开蒿，在一片林间空地上，搭着一座简易的茅棚，棚前炊火飘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蹲在灶火旁，哆哆嗦嗦地从锅里勺起一碗米粥，又颤颤微微站起身来，走向那棵熟悉的老槐树：“儿啊，饭烧好了，趁热吃了吧！”

“娘，你先吃吧！”

“你吃，听娘的话，你先吃吧，你还要读书用功，一定要补充好营养，娘老了，什么用也没有了，吃些闲饭作甚！”

是……他！窈娘循声望去，老槐树下，坐着梦中所见的，读书的男生，手捧着古卷，正与老母亲推让着米粥：“是……你！”

窈娘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惫；忘记了羞涩；忘记了危险尚未远去，她忘记了一切，依然像在梦中，不可自抑地喊了一声，一冲出丛，困顿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书生：“你，是你，你原来在这里！”

荒郊野地里冷丁冒出个大闺来，并且直怔怔地盯着自己，这令书生吃惊不小，看见姑娘一身的婢穿戴，发束蓬，风尘仆仆，嘴唇裂，书生那略显病态的面庞露出尴尬的，却是善意的微笑，将老母亲推过来的粥碗转向了姑娘，同时，关切地问候着：“小姐，你一定又渴又饿吧，呶，喝了这碗稀粥，解解渴，暖暖身子吧！”

“谢谢！”狂奔了一宿，姑娘实在是又渴又饿，她无比感激地点致谢，眼前的书生年龄与自己相仿，身材清瘦，皮白肤细，衣着简仆而又洁净，神态和善而又机敏，语气谦卑而又不失文化的尊严。看着看着，姑娘的内心发出由衷的赞叹：好一个理想的美男子啊！他就是我梦中思夜想的，那，那个……

“谢谢……”窈娘正看得出神，粥碗已经递到眼前，她伸手准备去接粥碗，放才发觉，自己的手里还攥着殉葬的徽砚。

窈娘好不气恼，决定抛到丛中去，猛一扭，姑娘又有一个意外的发现，在狭窄的小棚子里，在一张小方桌上有一个残不全的砚台，凭直觉，小伙子一定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