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陈敬济徼幸得金莲

还要打我；若是再寻不出来，不知还怎的打我哩！”骂道：“贼才，休说嘴！”春梅一面掇了块大石顶在他上。又另换了一双鞋穿在脚上，嫌房里热，分咐春梅把妆台放在玩花楼上，梳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陈敬济早晨从铺子里进来寻衣服，走到花园角门首。小铁棍儿在那里正顽着，见陈敬济手里拿着一副银网巾圈儿，便问：“姑夫，你拿的什么？与了我耍子罢。”敬济道：“此是家当的网巾圈儿，来赎，我寻出来与他。”那小猴子笑嘻嘻道：“姑夫，你与了我耍子罢，我换与你件好物件儿。”敬济道：“傻孩子，此是家当的。你要，我另寻一副儿与你耍子。你有什么好物件，拿来我瞧。”那猴子便向腰里掏出一只红绣花鞋儿与敬济看。敬济便问：“是那里的？”那猴子笑嘻嘻道：“姑夫，我对你说了罢！我昨在花园里耍子，看见俺爹吊着俺五娘两只腿儿，在葡萄架儿底下，摇摇摆摆。落后俺爹进去了，我寻俺春梅姑娘要果子吃，在葡萄架底下拾了这只鞋。”敬济接在手里：曲是天边新月，红如退瓣莲花，把在掌中，恰刚三寸。就知是金莲脚上之物，便道：“你与了我，明另寻一对好圈儿与你耍子。”猴子道：“姑夫你休哄我，我明就问你要哩。”敬济道：“我不哄你。”那猴子一面笑的耍去了。

这敬济把鞋褪在袖中，自己寻思“我几次戏他，他儿且是活，及到中间，又走滚了。不想天假其便，此鞋落在我手里。今我着实撩逗他一番，不怕他不上帐儿。”正是：

时不用穿针线，那得工夫送巧来？

陈敬济袖着鞋，迳往潘金莲房来。转过影壁，只见秋菊跪在院内，便戏道：“小大姐，为什么来？投充了新军，又掇起石来了？”金莲在楼上听见，便叫春梅问道：“是谁说他掇起石来了？净这才没顶着？”春梅道：“是姑夫来了。秋菊顶着石哩。”便叫：“陈姐夫，楼上没，你上来。”这小伙儿打步撩衣上的楼来。只见在楼上，前面开了两扇窗儿，挂着湘帘，那里临镜梳妆。这陈敬济走到旁边一个小杌儿坐下，看见黑油般发，手挽着梳，还拖着地儿，红丝绳儿扎着一窝丝，缵上戴着银丝〔髟狄〕髻，还垫出一丝香云，〔髟狄〕髻内安着许多玫瑰花瓣儿，露着四〔髟丐〕，打扮的就是活观音。须臾，梳了，掇过妆台去，向面盘内洗了手，穿上衣裳，唤春梅拿茶来与姐夫吃。那敬济只是笑，不做声。因问：“姐夫，笑什么？”敬济道：“我笑你管不见了些什么儿？”道：“贼短命！我不